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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自己的方式拒绝平庸

作为一个1990年出生的姑娘,十六是我见过的最与年龄不相称的人。她看上去满满的文艺调子,经常穿一件棉麻的长裙,随手搭一个开衫,性格沉静,不卑不亢,声音充满热情,不看脸都能感受到暖暖的笑意。

我喜欢她的文字,干净而平实,让人如沐春风,就像她本人一样。

“我以后的梦想就是写故事。希望能用写字来养活自己,不过还差得远呢。慢慢来。”写字,是她时刻不忘的事情。虽然我的工作就是写字,但是,我还是觉得作家这个职业离我有点儿远,所以我喜欢跟她聊天。

我们聊到的每一个作家、每一本书她似乎都了解,这让我很震惊,我知道这绝不是巧合。可是,她的时间是怎么来的?

我发现,走路的时候,坐公交车的时候,做饭的时候,甚至洗澡的时候,她都在听手机里存的电子书或者讲座。坐地铁的时候,她包里永远都放着一本书,等到没那么拥挤的时候,她就静静地拿出书来看。

有一次聊天,我问她:“你怎么看了那么多书呢?”她有点儿不好意思:“我高中的时候常常逃课去市新华书城那边看书,周六、周日就带着面包和水,一看就是一整天。大学的时候也常常混迹于图书馆,看过的书论排算。”我听得目瞪口呆,用“相形见绌”来形容此刻的我一点儿也不为过。

现在,她每月都会拎着十本书去首都图书馆还书。“买书太浪费钱了,但是又遏制不住地想看,就办卡了。”她说得轻描淡写,实则乐在其中。

“那你最喜欢谁的书?”我问道。

“张爱玲、亦舒和东野圭吾的书。”

“为什么?”

“能在书里找到共鸣,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奇怪的人。”共鸣我猜到了,但是这个回答还是让我有点想笑,因为我从来没觉得她奇怪。“张爱玲是语言天才,细读她的书经常被一些比喻惊艳到;亦舒被称为师太,很多关于爱情也要经济独立的话都从她那里学到的;东野圭吾的推理故事逻辑性很强。”她又解释道。

如果你突然问她:“十六,你上周三做什么了?”她就会仰着头想一下,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本子,五秒钟之后,答案脱口而出。然后,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半张着嘴做惊讶状。

·二·····

女孩子在一起最不会缺席的话题就是爱情。“我很久没有谈恋爱了,我唯一的一段感情就是初恋。”她有些撒娇地说道。

我来了精神:“快说说。”

她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娓娓道来。

她的初恋是她的高中同学,叫斑马先生,一个成绩很好、高高瘦瘦的文科男,娃娃脸,一副大男孩的样子。用她的话说是“拥抱起来很舒服”。他们竟然是纸上吵架认识的。

“有一次,我的鞋子坏了,回宿舍换鞋,路过他们班,男生们在楼道看着我发出一片嘘声。我既反感又尴尬,他也在其中。”她顿了一下,“我回去就写了字条,一字都没有骂人,但通篇又都没好话。”望着眼前娴静的十六,我扑哧一声乐了。

“然后呢?”我追问。

“他们每个人都回了,来来回回好几次,后来就停战了。”她回答。

“为什么?”我继续。

“因为递字条的是他的好朋友,女生,她累了,喊停。”说完她自己先笑了。

后来,高中毕业之后,他们各在一个城市,一个学法律,一个学新闻。斑马先生通过递字条的女生要了十六的电话,就聊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太单纯,都没接过吻。”她愤愤地说。后来,就因为异地分手了。

我大声说:“这个初恋也太单纯了。异地的初恋啊,虚无缥缈的初恋啊。”然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三·····

她曾写:“我拒绝平庸的方式有些土气,是出走、读书和抗拒融入平淡的生活。”

是的,出走。

国内的城市,她去了拉萨、南京、大同、珠海、广州、淄博、威海、重庆、成都、济南、石家庄、张家口等,对于比较喜欢看人和寻找故事的十六来说,不同地方的文化,滋养了不同的人。

“我最喜欢拉萨和威海,拉萨是因为纳木错,我心心念念的圣湖;威海是一座神奇的冬天有太阳下雪的城市。”她补充道,“它们都很安静,我喜欢安静的地方。”

说到旅游,就不得不提她实习工作经历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从一个实习生到执行主编,这种飞跃需要能力的及时跨步跟上,她做到了,甚至后来自学了排版软件。在此期间,她去了珠海、淄博、西安等城市,免费吃喝玩乐,还有稿费可拿。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分外知足。

由于当时杂志社经营问题,她半年没发工资,又不好跟家里开口,只好租住在一个20多平方米、有些简陋的阳台,每月房租400元。在北京,除了极小且暗的隔断间很难有400元钱的房子。由此,你可以想象出这个阳台到底如何。

可是,她就是这样一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姑娘,上淘宝买了窗帘、墙漆、遮光布、塑料垫、地毯、桌布还有书架,400元钱的房子被她收拾得很像样子。她给我发对比图的时候,我大为惊叹,她微笑:“中介来过一次,看后直接说要涨价。”

之后不久,她辞职了,但是拖欠的工资依然没发。那段日子她现在说起来也会笑,但是当时,每天一份八元钱的鸡蛋炒饼足够她吃一天。她开始耐心填简历,等待面试,她选了其中最中意的一家美食杂志,做了一次三个小时的笔试和时间长短不一的面谈,最后,她没去。

我很惊讶,问她原因,她平静地说:“美食杂志有黄刊和红刊,招人的是红刊,但我想去的是黄刊,既然这样,不如不去。”

上周,她突然跟我说:“你还记得那个我婉拒过的美食杂志吗?”我点头。“现在黄刊走了一个记者,他们想让我过去,写人物专访。”她有点儿兴奋地说。我也感觉不太真实,恍惚一下,说:“最近这节奏有点儿猛啊,哈哈!自稿子被各种签约开始,接二连三的好事,老天开始眷顾你了。”

其实想想,真的是老天的眷顾吗?我觉得应该是“天助自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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