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欣
（东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吉林长春130024）
摘要：美国的结社活动源自北美特殊的民情，对美国民主社会的形成和发展发挥着不容小觑的作用。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一书是考察美国早期民主状况的传世之作。以其为视角，通过梳理其对于结社问题的论述，论证结社是美国早期社会民主产生的前提，同时其发展也成为巩固美国民主和民主治理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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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结社；民主进程；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
中图分类号：D5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1580（2014）09—0143—02
法国政治思想家托克维尔出生于诺曼底贵族家庭，一生历经法兰西第一帝国、波旁复辟王朝、七月王朝、法兰西第二共和国、法兰西第二帝国等五个政权，对当时欧美政治现状提出了独到见解。其代表作《论美国的民主》对结社问题的讨论，深化着我们对美国社会民主进程的思考。在托克威尔看来，15、16世纪到达“新大陆”的人们为在荒芜、恶劣的环境中求得生存，不得不依赖于团队行动，因而结社的行为更早地存在于美国的奠基时代，并以一种精神的形式保存下来，重现于社会生活的一切行为当中。
一、美国早期社会不同的结社类型
在各种类型的结社中，托克维尔尤其瞩目于政治结社。他认为政治社团的建立必须经过三个阶段：一是“把多数人的精神力集结在一起，促使他们精神饱满地奔向由它指明的唯一目标”。二是借由集会权将其活动中心设在国内的某个重要地点之上。三是通过代议制方式维护本集团成员的利益。因此，政治社团在民主社会中的作用远大于一般性的自由结社。［1］当然，政治结社也潜伏着一定的危险。一旦政治社团成为战斗的武器而不是和平的工具，那么政府将处于分崩离析的局面中。但是，只要社团组织者能够体会民主政府是在为了获取政治结社的正面效应而去提防负面效应，民主政府能够信任人民在结社方面表现出的和平精神，双方就能相互宽容、制约，而不是相互猜疑、敌视。与此同时，美国的普选制度使人民很容易辨别多数，而代表少数人的社团无需诉诸暴力而可获得他们想要的支持。［1］
除了政治结社以外的一般结社活动，是最广泛意义上的民众积极参与和管理与己相关的各种事项的方式，甚或可以说，对于美国文明的延续与发展具有无法取代的作用。［1］其中，宗教型社团即是北美人民对结社活动的最初尝试，也是对美国民主进程产生重要影响的一种类型。当乘坐“五月花”号船只的清教徒驶抵了北美新大陆后，植根于社会基层的宗教组织——教会便也随之诞生。美国独立后，根据政教分离的原则，许多早期由教会创立或与宗教组织有关联的民间教育、慈善机构，医疗卫生组织等日趋世俗化。根据托克维尔的看法，如果将宗教从“美国社会最早的政治制度”和组织形态中剔除出去，如果没有了教会，没有了教会对人们在理念和实践方面进行的有关民主与自愿原则的长期而反复的训练，则将很难想象美国社会还会发展到到今天这样的水平。［1］
而除上文提到的政治结社、宗教结社外，美国还有大量的实业结社、智力活动和道德等方面的结社。这些大大小小的社团组织群众在基层治理的方方面面去解决共有的问题，并且还会把这种结社方法更多地应用下去。正是这样的结社精神，使得普通美国人通过多种多样的社团在政府功能薄弱的公共领域起到补充和协调的作用，通过建立独立自主的组织机构来保护自己的权益。
二、政治结社与一般结社的关系
首先，“可以把政治结社看作是开办一所免费的大学，每个公民都可以到那里去学习结社的一般原理”。［1］任何一个公民参与政治生活时，即使反感某个将要采取的共同行动，也会因为自己身处党派集团的利益中而达成某种程度上的共识。他们深知通过政治结社，他们将学会各种用于其他结社的技巧。可以说，在事关个人的小事面前，希冀大家自发为你采取共同的行动，并达到一定的规模，产生相当的影响，这应该是十分困难的；而在政治活动中，大家或许是自愿，或许是被迫地跨过原来由思想、年龄、贫富而造成的鸿沟，在行动中发现结社已然成为达成预想目标的通用方式，甚至说是唯一的方式。“于是，结社的技巧就成为基本知识，所有的人都要学习它，而且都要应用它”。［1］退一步看，假定此前论述的政治结社有利于一般结社的言论并不成立，也仍然应该注意到，“若前者被查禁，后者也会受害”的事实。［1］一旦政治结社被查禁，人们自然就会想，侥幸“漏网”的社团组织是不是在哪一天还会被查禁。继而，他们就会对一切结社都抱有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把它看作胡作非为，甚至是非法的活动。基于此，可以推论，政治结社被禁止的国家，一般结社也不会多，因为他们缺少相应的只能从政治结社中学来的能力与那种不被阻碍的激情。同样，只有当公民们在与己相关的所有事情上都养成了结社的习惯，并具备了结社的能力，那么，他们在面对大事小事上面都会自愿地结合。因而，一般社团的发展也必然有利于政治社团的发展。
三、结社推动了美国早期民主社会的发展
托克维尔在论证了自由、民主与平等三者的关系的基础上提出了“多数的暴政”的概念，即“人民的多数在管理国家方面有权决定一切”。［1］这可以说是民主社会自身存在的一种悖论。在托克维尔看来，美国并没有出现所谓的“多数的暴政”是由于其特定的自然环境、法制和民情。［1］而在这其中，“自然环境不如法制，而法制又不如民情”。［1］正是由于美国独特的乡镇自治的传统、自由的社团等方式，使得人民在参与实践的过程中了解了民主的程序，捍卫了自由的权利。在民主的早期实践中，人们逐渐明了国家与政府的边界是什么，联邦政府与地方政府的分界是什么，怎样的政府才是合理的政府等一系列的政治理论和实践问题。此外，人民在这种独特的生活习惯中培养的自治精神，还有助于人民管理与自己生活息息相关的事务，在一定的范围内学会如何管理社会，而无需依靠政府的干预来控制社会。“他们在力所能及的有限范围内，试着去管理社会，使自己习惯于自由赖以实现的组织形式，而没有这种组织形式，自由只有靠革命来实现”。［1］由此推论，“再没有比社会情况民主的国家，更需要用结社自由去防止政党专制或大人物专权了”。［1］而美国社会中的各种组织将单个公民动员起来，结成大的利益共同体，来阻止国家权力的过分扩张以及对个人权利的侵犯。
任再井然有序的政府系统也不可能事无巨细，一并察之，而面对这项远非人力所能及的工作时，社会中的各种中介团体、地方性的自治组织和其行政分权的作用就此体现出来。他们把自己所联系的群体成员的意见集中在一起，一方面通过自身的努力，充分发挥群体成员进行自我管理和进行局部社会管理的能力，解决一部分问题；另一方面，对一些不能够解决的问题，通过相应的渠道反映到政府当局，在个人和政府之间建立沟通桥梁。对此，托克维尔说，在社会中个人的努力与社会力量相结合，经常会完成最强大和最集权的行政当局所不能完成的任务。［1］在如此情形的社会中，“到处都使人感到有祖国的存在。从每个乡村到整个美国，祖国是人人关心的对象。居民关心国家的每一项利益就像自己的利益一样”。［1］可以说，社会结社是表现民主和促进民主的助推器，是克服民主制平庸化倾向的有效途径。
通过以上论述，托克维尔从社会微观的角度精辟地阐述了民主在美国运行的奥秘——政治结社和一般结社推动着民主这架机器隆隆向前。可以说，美国的结社活动诞生于北美特殊的民情，是其民主产生的前提，同时其发展也成为巩固美国民主和民主治理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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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法）托克维尔著.董果良译.论美国的民主［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
［2］朱世达，姬虹主编.美国市民社会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3］王建芹.论结社生活方式及其文化内涵［J］.理论与改革，2005（1）.
［4］吴玉章.公法权利的实践——结社现象的法学意义［J］.法学研究，2006（5）.
［5］胡玉鸿.结社自由与人的联合［J］.长春市委党校学报，200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