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
摘要：“有钱就是任性”的“任性”耐人寻味。“有钱就是任性”揭示了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人的异化，揭露了社会化大生产背景下私有制的局限性，反映了异化的人在自我实现中的畸形发展。“有钱就是任性”验证了当前人类发展仍处于“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阶段，未来社会的“人的任性”将是全体人的本性的回归与自由全面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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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有钱就是任性；私有制；人的异化；人的任性
任性，原意为听凭秉性行事，率真不做作或者恣意放纵，以求满足自己的欲望或达到自己某种目标或执拗使性，无所顾忌，必欲按自己的愿望或想法行事。从其本意来看，任性一词非常贴合人的率真本性和自由天性，有助于人的自我实现，符合“真善美”中的“真”的道德审美标准，是具有褒义倾向的。“有钱就是任性”及其衍生的“任性体”，在社交网络、电商促销乃至新闻媒体中爆红，获得了极高的认知度和使用率，着实让网民们“任性”了一把。那么，这是否表明全民“任性”的时代已经来临？在未来社会，我们每个人是不是都能过上“任性”的生活呢？
一、“有钱就是任性”的“任性”耐人寻味
“有钱就是任性”，或“有钱，任性！”，是网络上继“富二代”“高富帅、白富美”“土豪，我们做朋友吧！”“抱大腿”等出现的流行语，用以体现金钱在提高个人的身份、地位、影响力等方面的关键作用。“有钱就是任性”中的“钱”即金钱，也就是作为一般等价物的货币，现代社会通常以各国发行的纸币作为表现形式。那么“有钱就是任性”的“任性”还是该词的本来含义吗？该语的爆红以及随之而来的各种“任性体”，给我们提供了可供理解的素材。
该语的爆红，一般认为源自一起连环诈骗案，刘某被骗后“欲擒故纵”，结果被骗达54万多元，对此他给出的解释是“我就是想看看，他们究竟能骗我多少钱！”刘某的做法引发网友热议并被解读为“有钱任性”，在吐槽喧嚣中形成了“任性体”，“有钱”的网友们借以用来炫耀，极力表现自身的优越感，正如电影《英雄本色》中周润发用现钞点烟的镜头，可谓将“任性”刻画得淋漓尽致，其代价是造成了人民币的损毁与浪费。更多的网友则是借以表达自嘲、搞笑或讽刺的意味，反衬自己的困窘与尴尬，从正反两方面说明了现实中有钱确实可以“任性”的事实，以及没钱就无法“任性”的失落与自嘲。较为经典的例子出自一幅漫画，旁白是：“喝酸奶的时候，只喝盖子上的，剩下的扔掉。别问为什么：有钱，任性！”
这个词倒是增加了人们生活的乐趣，调和了紧张快速的生活压力。但如果深究其理，在市场经济的今天，这句话确实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金钱正带我们走向一个由物质利益和金钱来衡量个人生活状况和价值追求的单向度的社会。“任性”的含义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即：通过金钱的挥霍换得超量的产品或资源，而只取其中很小一部分，其余的大部分抛弃掉，以炫耀其阔绰霸道。“有钱”之人可以摆脱金钱因素的限制和束缚，随意地调动自己的金钱资源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总之，“有钱就是任性”已然成为了矫揉造作、爱慕虚荣的代名词，其中的矫情、炫耀意味浓厚，忽略他人的感受以及社会的整体利益和价值，是拜金主义、消费主义、享乐主义、个人主义的苗头和变相体现。
二、“有钱就是任性”揭示了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人的异化
1“. 有钱就是任性”揭露了社会化大生产背景下私有制的社会异化
在漫长的剥削社会尤其是资本主义社会统治时期，私有制以及资本的增殖逐渐成为了社会关系的表现形式，它的“一元性”将人类带入单向度的社会，人也成为了单向度的人，亦即人的异化。当今社会，商品经济、市场经济高度发展，几乎所有商品都可以用金钱来标示和交换（即价值尺度和交换价值），没有或者较少拥有金钱的人在满足自身需求时，就会受到金钱因素的影响，使其必须选择低廉的产品或服务，在行为选择和生活质量上做出妥协让步，可选择性受到一直和束缚，这就是为什么“有钱就是任性”还有一个伴生词“人艰不拆”的缘由；而拥有金钱则代表能够获得更多样更优质的产品或服务，以满足消费者更高层次更加多元的消费需求。
正是私有制下人们对金钱的拥有，才造成了社会上拥有财产数量不同的社会群体之间在教育、医疗、工作、地位等各方面的不公平和不平等，造成了社会阶层之间的两极分化和阶级对立，造成社会矛盾和政局动荡，集中体现了生产的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
2“. 有钱就是任性”反映了异化的人在自我实现中的畸形发展
一方面，从人与人之间的发展关系来看，发展具有片面性和不可持续性。建立在私有制基础上的人的发展，并非人的全面自由的发展。我们知道，私有制产生于原始社会末期，是伴随着剩余产品的出现而产生的所有制形式，是社会生产力虽有所发展但仍不发达阶段的产物。但是，这种利己主义的个人发展，是建立在剥夺其他人的生存发展权利基础之上的，而且这种个性发展，又为更大范围更深层次的对人民群众的剥夺而蓄积力量。因此，一部分人的“野蛮式”的自由发展与另一部分人的“缺失的、有限的”发展，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两极化倾向，伴随着社会化大生产的发展，这种占少数的统治阶级的片面发展，其违背历史发展的本来面目开始凸现。
另一方面，就单个人自身的个性发展来看，这种自我实现也是畸形的。“任性”的表面是率性洒脱，在行为和目标选择上更加不受束缚，在生活和自我实现上更加自由惬意，颇有“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的豪迈。而“任性”背后的实质却是这些人借助其对资源的驾驭能力来炫耀自身不断膨胀的虚荣心，变异成了恣意妄为、玩世不恭和暴殄天物，为了炫耀而炫耀。“有钱能使鬼推磨”，“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是“有钱就是任性”的潜台词。正如各类“任性体”所言，他们通过私有财产获得远远超过个人需求的商品，只取其中很小一部分，其余的资源全部是用来浪费和炫耀的。这种贪图享乐的极端个人主义生活方式，极大地占用了公共资源，造成了社会不公和矛盾冲突，耗费了人类共同的福利和劳动成果。
3“. 有钱就是任性”验证了当前人类发展仍处于“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阶段
马克思在分析人类社会发展的历史过程时，将人的发展概括为三个不同的而又相互递进的演进过程，即：“人的依赖关系”占统治地位的阶段、“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的阶段和“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的共同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阶段。由此，我们便会发现“有钱”是达到“任性”的前提条件，这表明了当前人的“任性”是建立在自身拥有的金钱（即私有财产）基础上的，体现了人对一般等价物的金钱的依赖，而这种对金钱的依赖，实际上仍然是金钱的交换价值使然，应验了马克思关于现代社会人的主体性的实现状态的论述，表明当前人类发展仍处于“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阶段。
三、未来社会的“人的任性”将是全体人的本性的回归与自由全面地发展
“有钱就是任性”预示了人类社会由必然王国向自由王国过渡的历史潮流，也就是说，人的发展还将迎来下一个更加美好的自由发展阶段。在未来社会，“任性”一词的本意将得到还原，并将在新的历史起点被赋予新的内涵：
第一，相对于单个的人来说，“人的任性”将是人的本质的回归，是被异化的人重新被自我还原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人的“任性”将逐渐摆脱金钱、商品等“物的依赖”，而达到自由全面发展的独立性。马克思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角度阐述了人的本质，他认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因此，未来“人的任性”绝不应该是追求名利时不择手段的任性，也不应该是自我实现时恣意妄为、不知节制的任性，而应该是人的全面发展和自由发展，这是社会生产力极大发展和社会关系不断改善的必然趋势。
第二，从全人类的发展角度来看，“人的任性”将是全体社会成员的集体“任性”，是全部自由人的联合体，而不是仅有一部分人。未来社会随着阶级的消灭，人与人之间将成为自由人的联合体，人们之间的个体差异将会缩小，人们将作为人类整体而实现全体的、全面的、自由的、平等的发展。正如《共产党宣言》中预言，取代资产阶级的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并指出，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将为未来的社会奠定现实的物质基础，未来社会将是“在协作和对土地及靠劳动本身生产的生产资料的共同占有的基础上，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
总之，未来社会的自由人的联合体，将是“任性”的人格主体，这种任性不仅仅是单个人的，而将是带有集体主义的精神特质。它追求每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是个人的自我发展与社会的整体发展的协调与统一，是人类社会的优化组合与和谐发展。当然，这样的美好社会还是一个遥远的未来，我们还不能给出这个社会的具体描述。不过，只要我们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正确方向，树立道路自信、制度自信和理论自信，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前仆后继，接力奋斗，就一定能够让每个人都实现“人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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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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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武汉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