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粤湘
(湖南中医药大学人文社科学院,湖南长沙410208)
摘要:在一些教学原则和理念上,词汇法与交际法颇为相似,但词汇法更为正确地认识了学习者的语言认知和习得规律,因而更应将其应用于英语口语教学。在实践中,教学者需要结合英语本土化的实际,对词汇法的运用进行必要的调整和设计,以保证口语交际训练中输入语料和所依据的语境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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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交际法;词汇法;英语本土化;英语口语交际能力;英语口语教学
DOI:10.16083/j.cnki.-1296/G4.2015.01.029
中图分类号:H31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1580(2015)01—0062—03
收稿日期:2014—07—28
作者简介:谢粤湘(1975— ),女,湖南长沙人。湖南中医药大学人文社科学院外语系,讲师,硕士,研究方向:英语口语,商务英语。
虽然中国学习者经过了多年的英语学习和训练,但运用英语进行口头交流的能力仍旧不强,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教学者的教学方法、教学风格、专业素质,学习者的学习动机、学习自主性,口语学习的环境,教材编写的选材和原则,等等。那么,在中国,英语口语到底要如何教?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拿来即可用,用后即有效?中国学生的英语口语交际能力一直为人所诟病,这是否与教师所使用的教学方法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性?除此之外,还有哪些因素是口语教学中应该重视,但却一直被忽略的?中国英语学习者要摆脱较差的口语交际能力,出路何在?在本文中,笔者试图对上述疑问一一予以回答。
一、交际法在我国英语口语教学中未取得预期效果的原因
传统的以语法学习为中心的教学方式早已被证明是无助于提高学生的英语听说水平的。学界和英语教育界在最近一二十年间将眼光投向交际法教学,试图另辟蹊径。然而,交际法在我国英语教育实践中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正如语言学家Lewis指出的那样,交际法所强调的一些重要的教学原则,如重视接受能力、淡化错误订正的重要性、加强学习者的自主性等并未得到很好的贯彻实施。[1]而更深层次的原因则如学者孙铭指出的那样,对于我国英语教学来说,交际法主张“以做为先”、“由做而知”、“重做轻知”,这样的教学理念是不符合外语学习认知过程及其规律的。外语教学应遵循“以知为先”、“从知到做”的认知顺序。[2]
除了以上两点原因,我们认为交际法运用的失败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作为舶来的语言教学法,交际法并没有经过教学者的“本土化”改造,以适应中西方不同的语言学习环境。交际法倡导教学过程交际化,要求在教学中创造接近真实交际的情景,通过大量的言语交际活动来培养学生运用语言进行交际的能力,并将课堂上的交际活动与课外生活中的交际结合起来。然而,从多年的教学实践来看,交际法在运用于口语课堂的时候,学习者并非处于真实的交际情景当中。教材中的“情景”绝大多数都设定在英、美国家,与中国学生的语言认知环境相距万里,因而,对于中国学生来说,并不是真实的交际情景。学生在课堂上用这些语料所进行的“交际”实际上不过是“虚拟对白”,学生一旦离开课堂,应付真实的母语环境,则困难重重。从客观上来说,交际法似乎更适合于以英语为母语或第二语言的教学。对于我国这样以英语为外语的国家,如不能取其精华,并着力对其加以“本土化”改造,则交际法终将是南橘北枳,无助于学习者口头交际能力的改善。
二、词汇法的基本理念及其在运用中的困惑
交际法运用的失利使得众多英语研究者和教学者转向词汇法,以寻求出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词汇法仍应属于交际法的范畴,但两者之间仍有重大的区别:前者在后者的基础之上进行了修正,摒弃了后者忽视语法和词汇的做法,突出强调了词块教学的重要性。该方法的主要倡导者、语言学家Lewis认为,语言的中心是由各种类型的词块组成的词库;不同的词块组合起来,形成句子,进而组成连贯的篇章。因此,语言是语法化的词汇,而不是词汇化的语法,这也是词汇法的核心观点所在。运用词汇法进行口语教学应遵循几个重要原则:(一)教学的重点应从语法转向词汇,学生应根据自己的需要大量吸收有用的词汇。(二)口语与书面语要取得平衡,应优先发展口语,尽量推迟书面写作的训练。(三)注重“输入”,要求学生在学习的初期多听,而不是多讲。(四)要给学生提供有意义的、可理解的语料,并且这些语言素材必须是真实的,以便使学生能在真实的语境中习得词汇。[3]
基于词汇法的基本理念,国内也有众多学者展开了实证型研究。如有的学者通过实验证明,词块能够促进英语学习者语言输出质量的提高。[4] 还有学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相对于语法而言,学习者运用词块的能力与英语口语成绩和写作成绩具有更加显著的相关性。[5] 类似的实证型研究还有很多,得出的结论也基本趋同。但上述研究所选取的样本数量偏少,参与实验的学生数目不多,如此有限的样本能否具有广泛的代表性还值得进一步思考;此外,实验的方法往往是要求学生复述指定的文章或故事,这样做的结果有可能会导致结论的可信度降低。我们认为,口语能力的评定应考量学习者能否在各种真实的场景下与他人进行有效的沟通,而上述研究均未对此做出必要的回应。
综上所述,词汇法运用的困惑就在于,它要求学习者所输入的语料应具有真实性,其语言输出训练所依据的语境也应该是真实的,但这一原则并未在实践中得到贯彻实施。甚至很多教学实验和研究也都未能很好地满足该方法对真实性的要求。再翻阅各种版本的口语教材,则很容易发现,绝大多数教材所涉内容都围绕英美社会、生活中的种种情景展开,而中国本土的内容(如果有的话)基本只是点缀。如此一来,词汇法所强调的口语输入和输出所依据的真实性基本就无法保障了。另外,教学者未能有效地帮助学习者积累词汇,以满足其真实交流的需要,而后者也往往并不太清楚哪些词汇是其真实交流所需要的。因此,即便运用词汇法来进行口语教学,词汇短缺仍旧是学习者提高口语交际能力的一块短板,其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口头表达空洞无物。
三、基于英语本土化的词汇法
在一些教学原则和理念上,虽然词汇法与交际法颇有相似之处,如都强调教学者应设计真实的语言交流环境,但词汇法更为正确地认识了学习者的语言认知和习得规律,因而抓住了解决问题的关键,即从掌握词汇入手来掌握一门语言,也就是从语言的“形”(内容)到语言的“神”(语法规则)。因此,相对于交际法而言,词汇法是目前口语教学中更应推广的一种教学策略。然而,我们仍需结合中国本土的实际,对其进行必要的调整和设计,以保证词汇法所强调的输入语料的真实性和输出训练所依据的语境的真实性,否则,词汇法很可能会重蹈交际法的覆辙。
事实上,词汇法的本土化调整和适应也是由英语本土化的大趋势所决定的。作为应用于国际交流的重要语言,英语随着全球经济的一体化而全球化,并在全球化的同时本土化。最近一二十年间,国内外学者对英语的本土化给予了充分的理解、认可,甚至是鼓励。代表人物如B.B.Kachru,他就英语在全球的传播提出了“世界英语”的概念。他认为,一方面,英语会引发世界其他语言发生改变,即这些语言会“英语化”;另一方面,英语本身也会在当地发生“本土化”和文化适应。基于此,才会有“英语的非洲化”、“英语的印度化”或者“新加坡英语”、“尼日利亚英语”、“菲律宾英语”、“斯里兰卡英语”等表述。[6]日本语言学家Okushima也提出,英语是“glocal”(由“global”和“local”拼撰而成),即英语既具有国际性的特征,同时又具有使用地的本土身份。[7]国内有学者提出,在全球化背景下,可以实现英语国际化与本土化共存的“双层英语”,英语的国际化和本土化能够和谐共存。[8]另有学者对中国语境下本土化英语的可理解度和可接受度进行了研究,认为在中国语境中,英语的本土化特征具有较高的可理解度和可接受度。[9] 因此,有“中国味道”的英语并非不可接受,相反,其在中国语境下具有较高的可理解度和可接受度。“中国英语”的出现和存在是英语在中国发生文化适应的结果,必然具有中国的本土身份特征。所以,要进一步认识我们的母语对英语的影响,在我国重构汉语与英语、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对比关系。
综上所述,我们认为,中国学习者英语口语交际能力低下这一顽疾的解药就是基于英语本土化的词汇法。
第一,教学者本身应该对英语的本土化有更深入的理解,同时,应帮助学习者建立起英语本土化的概念。
第二,教学者和学习者均应认识到,现在及今后跨文化交际的着眼点在于努力运用英语,将中国本土的社会、文化、生活等介绍、解释、推广给来到中国学习、工作、旅游、居住的世界各国人民。跨文化交际的重心应从以往的“向外看”,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向英美看”,转为最大限度地“向内看”、“向本土看”。这也是中国国际地位不断提升和软、硬实力不断增强的必然选择。
第三,基于前两点认识,应督促学习者建立起自己的、有中国本土特色的“词汇库”,以避免或减少在跨文化交际中出现的“文化失语”。需着力搜集、整理和学习其在中国本土学习和生活中最常见、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以改善其在口语交际中因该类词汇短缺而出现的内容空洞的状况。同时,应鼓励学生不必过于担忧某些“汉”味扑鼻的表述,因为这本身就是英语在中国本土化的正常表现。但仍需提醒其确保这些词汇具有较高的公众接受度,避免随意杜撰。
第四,口语教学者应提供各种真实的语境,让学生练习词块。这种真实的语境应设置在中国本土,而不是国外;同时,应围绕与学习者的学习、生活密切相关的主题展开。
第五,应鼓励学习者综合运用包括背诵、复述在内的多种非交际性的口语学习策略,以使其更好地学习与语境并无关联的词汇,更高效地扩充自己的词汇库。
四、结语
在英语全球化和本土化的背景下,我们需要学习英语这种国际性的语言,以保持与世界的同步。更为重要的是,要熟练地运用这门语言,将中国的社会、文化、生活等真实地展现在世界面前。从根本上来说,中国文化的生命力来源于中国人自己的文化自信与文化自觉。我们应该认识到,在现在及将来,我们绝大多数的国际交流都发生在中文的母语环境中,因此,作为国际交流工具的英语应该适应这个环境。只有重视中国本土的语言环境,并进行适宜的调整,才能在我国的口语教学中得心应手地运用词汇法。
令人欣慰的是,目前,已有英语教育的参与者对此作出了回应。如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修订出版了《新视野大学英语视听说(第二版)》系列教材,其中就有许多令人耳目一新的改变。它在前版为学生提供“有用的表达”的基础上增加了不少有关中国社会、文化、生活方面的素材,其提供的教师用书甚至搜集、归纳了许多最近的本土文化现象和事件(如超级女声),并用英文表述出来,供教师参考。教材还增添了与每单元主题相关的词汇表,给学生提供了可能用于真实口语交际的常见词和高频词。可以说,这套教材立足于英语本土化,从词汇法的角度做了很多有益的探索。[10]据悉,该出版社还准备在本土化的路上走得更远,正在投资拍摄由中国人出演的口语交际视频素材,内容围绕中国学生在本土的社会、生活点滴展开,用于编纂更新的口语教材。若能尽快付梓,则实为教学者和学习者的福音。期待未来有更多的英语教育参与者投入到教学改革研究和实践当中来,共同促进中国文化的国际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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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Lewis,M.The lexical Approach[M].UK:Language Teaching Publications,1993.
[2]孙鸣.我国英语交际法教学之若干问题再思考[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7(7).
[3]Lewis,M.Implementing the lexical Approach:Putting Theory into Practice[M].UK:Language Teaching Publications,1997.
[4]周超英.词块与外语学习者语言输出质量关系的实证研究[J].湖南第一师范学报,2008(2).
[5]丁言仁,戚焱.词块运用与英语口语和写作水平的相关性研究[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3).
[6]Braj B Kachru.World Englishes-Agony and Ecstacy[J].Journal of Aesthetic Education,1996(2).Special Issue:Distinguished Humanities Lectures II (Summer,1996).
[7]Yasukata Yano.World Englishes in 2000 and beyond[J].World Englishes,2001(2).
[8]文秋芳,俞希.英语的国际化与本土化[J].国外外语教学,2003(3).
[9]高超,文秋芳.中国语境中本土化英语的可理解度与可接受度研究[J].外语教学,2012(5).
[10]郑树棠.新视野大学英语视听说教程(第二版)[Z].北京:外语教育与研究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