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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婉娴雅宁静古意——王天与他的国画人物作品

文/ 张 澎

王天先生是一位在国画人物创作方面不懈求索的青年实力派画家,近年来在国画界崭露头角,十分活跃,并且显示出旺盛的创作才情和艺术发展潜力,颇受业内外人士关注。其作品清新典雅、轻灵痛快、宁静雅逸、文气十足,具有古典气息且不乏时代风貌。欣观近作,展幅品位之余有所得,此简录一二。

画家王天擅长人物画,尤其擅长仕女、高士等古典题材。仕女画是中国画中的特有题材,最早出现“仕女”一词的是唐朝朱景玄的《唐朝名画录》:“周昉……又攻士女,为古今冠绝。”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评价周昉曰:“初效张萱,后则小异,颇极风姿。全法衣冠,不近闾里”,说明仕女画在唐代主要表现的是贵族妇女的闺阁生活。这是唐代的仕女画发展的状态,延至后世,北宋《图画见闻志》曾记载:“士女宜富秀色委婧之态”“盖写化蝶之余思”。明清的仕女画与盛唐的雄盛气息又大不一样,表现的是一种哀怨、思愁、寂寞、清瘦的仕女形象。王天在创作仕女画方面既取法盛唐时的富贵余韵、明清时的瘦劲清骨,又融入了他丰厚的文人情怀,品读令人回味无穷。其创作,继承了古代仕女画中的清新淡雅之传统、独辟幽怨之意境,尤其是人物形象和笔墨造型的处理方式。其造型简练概括却不简单空洞,了了几根肯定的中侧锋线条,人物的形神兼备矣。用“逸笔草草”来形容画家王天的笔法和意笔人物造型是不为过的。

他的人物画不再是某一具体的女性形象,甚至不是某一类型的女性,而是画家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和不同心境中对仕女形象的综合心象与感受。“不是客观的自相描写,而是客体与主体贯通后的一种类相追求。”从而使他的人物画更加关注于笔墨形式的构成与创造,笔墨内在的意韵表达,通过画面整体的概括和深入,传达了他特有的情与思、心与境、人与物、笔与墨。

不同的审美形象在不同的审美群体中有不同的心灵内在感受。王天的人物画在他的思想模式下变成了一种类似于哲学的抽象符号——或对古代英雄人物的同情和讴歌;或对才女的不幸表示慨叹和惋惜;或对古代歌妓的同情和倾慕。这些形象在画家王天的笔下赋予了新的时代内容。由于他追求不同的创作感受,随性而发,赋予一种秀骨清像、体态丰盈、羸弱多病的审美形象显得真实而含蓄。在具体画法上,王天继承了明清的陈洪绶、唐寅、仇英、张路、费晓楼等画家的经典画法,同时上溯到隋唐、宋元。他将不同时代的山林隐逸、石下幽泉的清空朗明之气象融入其人物画中,同时将花鸟画的静雅闲适、平淡悠远的意象以及山水画的幽静深远融入作品中,其气清神爽而又朴实生动。所以他的人物画一直有一种迷人的魅力,一种夺人的文人气场,其全面的修养和文化底蕴,朴实厚道的为人,疏朗明净、婉约雅气的画风备受众多欣赏者和收藏者的青睐和追捧。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画家独特气质以及审美意象的高度结合,是画家的学养,修为厚积薄发,天人合一的造化。

王天对于人物画的发展有着清晰的认识,并且顺应这一艺术创作潮流,从实践的角度提供给我们精致而又清纯的视觉审美形象。人物仅用寥寥数笔,顿显生机勃勃、形神兼备,氤氲的墨色巧妙地反映出画面丰富单纯的变化,反衬出人物形象脱俗高洁的审美特点,笔墨与人物意蕴的对比融合,恰到好处,几近“得意忘象”之境,突出画家对理想之象的超时空的观察能力和艺术处理的驾驭能力。他的笔墨意识在他的作品中得到强化和演绎,体现了“气韵生动”与“骨法用笔”的内在精神需求。大凡作仕女或高士画的画家容易陷入以“色”取韵的泥潭——真正仕女的内在气质是从笔墨中体现出来的。王天在画法上笔法洗练,不拖泥带水,笔法多变,结合并发挥了十八描中的铁线描和兰叶描,变得轻松自由,活泼灵动。在人物画的配景上更是认真,不是三笔两笔几根树枝草就完事,他的画中景虽然仅是配景,也能让人畅游其中,“言气格,言神韵,不如言境界”,人物要有境界,景也要有境界,王天善于造景、造境,人物有景而生情。他的人物配景丰富而高标,用笔顿挫富有节奏,在笔笔交替中,墨韵神化自然、清爽干净。同时在具体形象的塑造上,画树穿插自然,皴擦点染,一气呵成;画石顿挫有力,即笔即墨、应带左右而又笔笔生发,树石的干净爽利、“粗头乱服”暗暗衬托出美女的秀骨清韵,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他的现代人物画创作,吸收了古典的精神文化传统,体现了坚实的造型能力和笔墨功夫,他作画往往胸有成竹,心手相映而浑然天成,得其自然,随意大方,率真质朴。

他的人物画反映的是一种清风脱俗的审美感受,干净明洁而又沉着;衣带飘举、凌波而至、美目凝视、委婉从容,借助于水和树石的映衬,顾盼自然,若即若离的境界被完美表现出来。王天善于表现各种形象,常以大面积泼墨来表现写意画的形式内涵,先取其大势,在绘以小巧生动的人物形象,加之植物葱茏,湖石玲珑有致,使画面的形式感更加丰富,体现了他的人物画创作集合多种绘画题材的综合性特点。在清代,高崇瑞在《松下清斋集》中就曾说:“极天下名山胜水,奇花异鸟,惟美人一身可以兼之,虽使荆关泼墨、崔艾挥毫,不若仕女之集大成也。”我们也可以看到王天在题材上的有益拓展、变化和灵活应用,如静观幽思——松下赏月——山林高士——林间对弈——闺房独坐——了悟禅意——溪水修葺——窗下独奏——策杖徐行等诗意盎然、意趣生动。他的人物画意境让我们想到《庄子逍遥游》中的仙人形象:“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这些画面绝俗飘逸,格调高古,让我们看到了王天对于不同类型人物的把握与感知能力。古代仕女画和高士图反映了他对古典审美意趣以及优秀传统文化的继承和眷念,突出了他的文人情结;而现代人物画创作则反映了他对新时代的期盼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范增先生说“画只有好坏,而没有新旧”。这可能是从一种精神层面来说的,因为优秀的思想和优秀的创作具有超越时空的品质。王天的画,无论是古代的仕女、高士画,还是现代的写生人物画,都很好,都在一定的高度上。因为“古”和“今”都是他内在艺术轨迹在纸上留下的印迹!在古与今之间挥写了他的艺术人生——悠远、深执、古淡、平实!

在其部分创作中题有大篇幅的书法,其书擅行草,颇合古法,自然飘逸,得二王之遗韵,又据画面布局所需,题诗、钦章盖印,与人物造型和笔墨相映成辉,诗书画印融为一体,使画面诗意粲然,情趣生动,有“笔下恋皓月,才思如泉注”的感慨和才情。王天的从艺道路执着而丰富,一路走来,从砥砺而行到今天献身于艺术院校的美术教育,可谓脚踏实地,加之多年来大江南北的艺术游历,都提供给了他进行下一步艺术探索的艺术创作基奠——专注于写意人物画的学习和创作,无论是从国画的修养还是笔墨的蒙养上都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从最近一个时期的新创作上来看,笔墨更加富有韵味和文化精神内涵,心性散淡,自然疏放,可以见得他在意蕴和造境方面的新认识。同时也让我们感受到画家艺术创作能力的提高和向新的艺术境界的探索和努力,也许新的时代更期待着像他这样的学者型——文人画家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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