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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琐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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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冬天的早晨,我睡意朦胧中打开门,院子里落满了白雪,雪地上隐约几串麻雀的脚印。麻雀落寞的叫声中,我忽然看见我的童年依稀向我走来。

从记事的那天,从别人看我的眼神,对我说话的语气中,我知道我是一个与别人不一样的孩子。那时候,唯一的玩伴是荣花,荣花的娘我喊她大娘。荣花娘对我说:“二丫啊,你刚生下来时,你娘看你是个丫头,气得扔在一边不管,差点淘了你啊!”这个“淘”字是本地方言,我不知道怎么写,意思就是送给别人家的意思。为这句话,不知偷偷哭过几次呢!

娘每天都很忙,天不亮起床摊煎饼,天亮了下地干活。晌午回来也一刻不得安闲,家里喂着大白猪,鸡和兔子,娘下地回来便忙着伺候这些动物,我几乎见不到她一天之内也说不了几句话。总觉得娘冷冷的,常常偷偷打量她不苟言笑的严肃的脸……再想起荣花娘的话,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父亲也很忙,我早晨醒来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他的身影,也总是在夜色轻轻合上白天的眼睛将西天最后那一丝亮光遮住的时候,我才听见父亲回家的脚步声,父亲一双大脚落地时的跫然足音,驱走我对夜的恐惧。

寂静了一天的家因为父亲的归来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娘的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小时候的我特别怕黑,阳光开始变得昏暗的时刻开始就有一种孤单一种恐惧紧紧地攫住我,于是一直全神贯注于期待父亲归家的脚步声上。以致后来父亲到胡同口的时候我便能听见,飞速跑出去迎接他。也因此,父亲热别疼爱我。晚饭后的父亲总是要出去串几个门,我的双眼一刻也不离开他,他走出屋门的那刻我便紧紧跟着,半步不离开。后来父亲出门前总是和蔼地叮嘱我:“别跟着,我就是出去上个厕所。”我把脸紧紧贴着门玻璃,看父亲从厕所出来,走向大门口的时候,我便剑一般冲出门,紧紧抓住他的手。实在摆脱不掉的时候父亲就伸出中指和无名指,我的小手紧紧攥着这两根手指,一直走过我孤单的童年。

不上学的时候,荣花来找我玩,娘一边晒被子一边跟荣花说话:“看,俺家的屋顶漏水,被子都湿了。”荣花笑着说:“俺知道,这是尿的。”我羞得无地自容,拉着荣花快走。一个上小学了还尿床的孩子,每天都是被嘲笑被欺负的对象,那种被集体孤立的恐惧占据了我整个的童年。即便在家里,我也是姐姐和弟弟孤立嘲笑的对象,那时候唯一能紧紧抓住的温暖就是父亲的那两根手指。

姐姐和弟弟常常去姥姥家住下,我因为有那个毛病,自然没有去的权利。他们俩回来常常跟我炫耀,说舅舅带他们去赵庄看电影了,看的《少林寺》。说《少林寺》多好,赵庄多好,于是我就在脑海里努力想象赵庄的样子,想象《少林寺》是什么东西什么样子。那时候,姥姥家和赵庄成为我遥不可及的天堂。

十岁那年的春节,父母忙着去给人家的家堂桌磕头,姐姐和弟弟忙着和伙伴们玩。落单的我独自去了村前的河边,桥上只有我一个人,桥下是不曾结冰的流水。忽然我哇哇地哭了,那一刻我认定我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总有一天我的亲生父母会来接我,没准我还有个哥哥,对着欺负我的人一阵挥拳头。95年高考前的那个春天,平生第一次有人为我挥拳头,从此我在心里恋上他,如兄如父,可惜他不懂。

姐姐个子很高,力气也大,慢慢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男孩子能干的农活姐姐全都能干。父亲白天很忙,我家的农活基本都是父母和姐姐披星戴月地赶的。我身体瘦弱,常常被锁在家里,每这样的夜晚,我把头埋进被子里,屏住呼吸等他们回来,他们开大门铁锁的声音居然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了。每年秋天播种小麦之前,父亲总是要在家忙几天,先是把猪圈里的土粪挖出来晾干,在用手推车运到地里。每次父亲手推车运土粪的时候,我努力地将车头的棉绳扛在肩上,企图向别家的女人给丈夫拉车的样子帮父亲一把,父亲在我身后吃力地拱起身子,穿着粗气鼓励我:“真有劲,绳子都给你拉弯了。”于是我以为身子弯着是帮到父亲了,尽管让那棉绳在我和父亲之间荡悠悠。

因为太瘦弱的缘故吧,我特别怕冷,却最喜欢冬天。冬天特别冷的时候,父亲的工地就放假了。父亲终日在家,把炉火烧得很旺,映得他的脸通红。周日,我们三个懒懒得躺在被窝里,父亲把我的棉袄放在炉火上面,他左手抓着两根袖子,右手擎着棉袄领子,很快地,我的小棉袄变得暖暖地,父亲给我套在身上,然后烤我的棉裤、棉鞋。我的小脸因为这温暖的幸福变得红通通的,朝父亲咯咯笑着。最爱下雪的日子,我把娘筛麦粒的筛子用短木棍支起来,学鲁迅笔下的闰土捉麻雀,父亲于是指着我批评他俩:“看二丫,课文学得多好。”

父亲本是小学教师,因为爷爷是地主少爷,文革时期便被撤了,这是父亲到死都不能释怀的遗憾吧!于是我在父亲面前大声地读课文,活用课文里的小方法小窍门居然有了超过他俩的优势,于是我更加拼命读课文。

父亲勤劳能干有能力有魄力,在我小学五年级的那年,他成为公司第一批包工头,我人生的春天来了。那时候,柴房和北屋门正对着,父亲坐在屋子里,看见蜂窝煤炉子上的水壶汩汩冒热气,对我们三个喊:“水开了,谁去把水壶提来把水灌暖瓶里?”他俩头也不抬,每次都是我颠颠地跑去。此后,父亲每次收工回来,我都立马给他泡一壶热茶,并且总爱用他的茶碗喝水,这习惯,一直到我初为人母。

姐姐因为对家里贡献最大,因此常和娘顶嘴,每次娘都气得说不出话,其实娘本来就内向不善言语,每此时我都悄悄地给娘馏好馒头,炒点热菜,希望能安慰她。从此父亲收工回来,娘跟父亲谈的话题几乎都是我了,今天二丫又干嘛干嘛了,曾经不讨喜的我居然一夜成为父母的宠儿,这温暖常让我感动到泪水涟涟。因为父母的偏爱,他俩再也不敢欺负我,于是孱弱的我再去打针时,不是在弟弟的背上就是在姐姐的小推车上,他们一路呵护到我读完高中。

写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与辛酸,且让我平复一下,以后再写我一度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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